馬曰琯(1687~1755),字秋玉,號嶰谷,徽州祁門人。馬曰琯是清代著名鹽商、藏書家,為清代前期徽商的代表人物之一;與弟馬曰璐同稱“揚州二馬”;在揚州建有小玲瓏山館,廣交文人雅士及名流。馬曰琯一生愛寫詩、喜藏書,著有《沙河逸老小稿》、《山解谷詞》等。
雅集是古代文人精致生活的最高典范,而真正意義上的雅集卻是從依附于權(quán)貴走向傲視權(quán)勢的最高境界。明清時期的以來的雅集不外乎是借飲酒、品茗、賞花、吟詩、書會、侍香、撫琴、唱曲、博古等幾項題目集會而已。而文人們在馬曰琯的玲瓏山館吟詩作畫,既避免了朝廷的雷霆風(fēng)雨,亦在溫馨的氛圍里相濡以沫,溝通心靈,互傾衷懷;愿者則來,興盡而止。清人李斗于雅集時的場景,曾作過這樣的描述:“揚州詩文之會,以馬氏玲瓏山館、程氏筱園及鄭氏休園為最盛。至?xí)趫@中設(shè)案,上置筆、墨、硯、箋以及詩韻;亦有茶壺、碗、果盒茶食盒等?!蔽娜四驮谘偶瘻剀暗姆諊锵噱σ阅?,溝通心靈,互傾衷懷,品茗試茶,相互酬唱,分韻賦詩;而且是“詩成即發(fā)刻。三日內(nèi)尚可改易重刻,出日遍送城中矣”??芍^是寄意園林,茶助詩興。
馬曰琯和馬曰璐主持的韓江雅集是一個士商組合的文學(xué)群體,詩社之盛和詩會之場景,正如時人所說:“江浙名流,聲應(yīng)氣求,來游來止……”。且大多都是名人、文人和茶人! “揚州八怪”之一的汪士慎嗜茶如命,他不僅是品茶高手、也是評茶行家;他在37歲時攜家來揚州,投奔馬曰琯。馬曰琯對汪士慎足稱具真知,于其移居后;亦有《秋日柬汪近人》詩曰:“交深卅載意綢繆,移住城隅小屋幽。風(fēng)里寒蛩憐靜夜,燈前白苧耐新秋。嗜茶定有茶經(jīng)讀,能畫羞來畫值酬。清骨向人殊落落,懶將巖電閃雙眸?!痹姷念h聯(lián)與尾聯(lián),將一個“盛世”中的冷人神情抉見無遺。誠然,善于經(jīng)商的馬曰琯也說汪士慎在賣畫時,不好意思和買畫人討價還價。鄭板橋、金農(nóng)亦是長期寄寓玲瓏山館,自然為“雅集”??汀`嵃鍢蛞簧鷮戇^許多茶聯(lián)、茶詩;對鄭板橋而言,雅集時的吟詩品茗、書畫相伴之生活,無疑是人生至樂。而金農(nóng)談烹茶之道則是“人之烹茶率皆漫浪,而真知其味者不多見也?!敝灰痪洹安栉匆着胍病?,足見其確是飲茶行家。還有“揚州八怪”中的華喦、高翔等人,都是馬氏兄弟小玲瓏山館的??停凰麄兗戎v究飲茶的方法,又追求環(huán)境的和諧,不僅體現(xiàn)了“天人合一”的美學(xué)意識;也將飲茶提升為品飲藝術(shù)和審美情趣。
馬曰琯《追涼示四弟半查》詩曰“追涼到處與兄連,竹榻生衣尚宛然。覆局每當(dāng)疏雨后,論書多在晚風(fēng)前。丹鉛手勘留三傳,茶荈孤傾已十年。今日夜臺應(yīng)太息,謝家群從總?cè)A顛。” 這首寫給厲鶚的詩,可謂詞境清寒凄苦,詞風(fēng)幽冷凝練;其傷悲難耐之情傳達得淋漓盡致;然其“懷歸念切,擬暫淪茶鐺,少留吟篋”的詞句,使人依稀可見兩人交往時的茶情茶誼……。風(fēng)流儒雅的馬曰琯之所以同茶結(jié)緣,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是,茶之特性與他的性格及追求的人生觀相符,以致他“商而兼士”的人生亦如茶一般清新、雋永……。